投资大师索罗斯的“反身性理论”
    

著名投资大师索罗斯的投资哲学建立在“反身性理论”的基础之上。这个“反身性”,也有人翻译成“反射性”或“反馈性”。它的理论含义是:

假设人的行为是y,人的认识是x,由于人的行动一定是由人的认识所左右的,因此,行为是认识的函数,表述为:

y=f(x)

它的含义是:有什么样的知识就有什么样的行为。

同样,人的认识并不是孤立出现的,人的认识是受客观世界的影响的,而客观世界又是与人们的行为紧密相关的。这也就意味着,人的行为对人的认识有反作用,认识是行为的函数,表述为:

x=F(y)

它的含义是:有某一类行为就会有某一类知识。

把上述两个式子合并之后,我们可以得到这样的公式:

y=f(F(y))

x=F(f(x))

这就是说,x和y都是它自身变化的函数——认识是认识变化的的函数,行为是行为变化的函数。

索罗斯将该函数模式称作“反射性”。它实际上也是一种“自回归系统”。

索罗斯同时认为,由于人认识上的局限性,所以,人的认识永远不可能达到绝对真理,因此,人的认识永远是片面的、不完全的。这种片面和不完全将会逐渐被累加,直到最后产生崩溃。

反映到金融市场上,索罗斯的观点就好理解了:由于人的认识永远是片面的和不完全的,因此,人的行为也自然永远不可能是正确的,所以:市场永远是错的。既然市场永远是错的,那么,达到极点,市场必然会崩溃。

在这样的理论指导下,索罗斯在投资实践中就全力对付市场的错误,并从中挖掘投资机会。在《金融炼金术》中,他记录了1985年8月16日-1987年11月7日的一次实验性投资过程,这一过程,他的资金增值达到了113%,取得了空前的成功。

也是在这样的理论指导下,他才取得了一次交易赚10亿美元、通过个人基金之力将英国银行挤出欧洲汇率机制、推动了亚洲金融危机的发展。

在这样理论指导下,索罗斯的形象也变得模糊不清。一方面,他在全世界20多个国家设立基金会资助各种项目,一度被称为世界上最伟大的慈善家;另一方面,他投资的获利在让人羡慕和嫉妒的同时,也在亚洲和欧洲各国招来了骂名;同时,他喋喋不休地谈论开放社会、谈政治局势、谈欧元区崩溃甚至谈哲学,又让很多人觉得不理解。

但索罗斯毕竟是一个伟大的投资家。即使有俄罗斯和香港的失败,也无损于他作为一个国际著名投资家的形象。他的投资实践之所以能取得成功,并不是他的运气格外好,也不是他的资金实力格外他,而是来自于他独特的投资哲学。

投资哲学升华于投资理论。投资理论是实践的总结,是经验的成果。而投资哲学则是投资理论的抽象化。投资理论总是片面的、有独特适应性的,但投资哲学则相对完整,并有广泛的适应性。投资哲学甚至就属于哲学的一种,可以指导人生和社会。能在投资哲学层面上讨论投资的人,本就不多。而上升到投资哲学的人则自然会想到社会哲学、人生哲学。所以,索罗斯作为一个投资家而谈社会、谈政治、谈哲学,更印证了他的伟大之处。

但是,索罗斯所预言的股市的崩溃、欧元体系的崩溃、共产社会(他所谓的“封闭社会”)的崩溃,是否一定会发生呢?在《索罗斯:走在时间曲线前面的人》一书中,索罗斯自己也承认,既然存在着认识的局限性,那么,他的“反身性”也就必然是有局限的,“反身性理论本身就是反身性的”,他说,“这个理论导出一个问题:你怎么能够相信你知道有缺陷的信念呢”?既然如此,崩溃也许就未必会发生。

索罗斯的伟大也就在于此,他敢于承认自己的错误,他的理论必然将葬送他的理论。这让人想起佛教。佛教始祖反对一切偶像,反对一切教条,甚至反对信徒将自己的理论看成金科玉律:佛教从创始那一天,就把佛教自己也推向了“空”的境地。这还如共产党,从创立那一天起,共产党所设想的未来目标就是共产党的灭亡,进入一个无国家、无政党的共产主义社会。能将自己归于“空”的,无疑是伟大的。

但索罗斯在俄罗斯的损失也就在于此。他看到了反身性,看到了俄罗斯经济的复苏,也想到了俄罗斯政府的应对措施。他在俄罗斯债券崩溃后去买债券,因为他相信市场是错误的。他确实看对了,但他没有笑到最后,相反,在俄罗斯大败而归。假设他的资金和时间足够丰富,他确实可以在几年后大赚一笔,因为俄罗斯债券随后大幅度上涨,上涨的基础就是石油价格的暴涨给俄罗斯带来的经济复苏。

这就是投资者都会面临的一个困局:我们永远只知道现在,而不知道过去和将来。站在行情的曲线上,我们无法预测这一点与过去的哪一时刻哪一点相似,也无法预测这一点的未来将是哪一点。海森堡的测不准理论说,人们不可能在知道事物具体位置的同时也知道事物的运行速度。索罗斯预见到了俄罗斯的经济即将复苏、债券即将反弹,但他不知道的是“什么时候”。在实际投资的过程中,他进入了一个“鞅”的状态:你明明知道自己会赢,但你必须要有足够的时间、足够的金钱再加上足够的信心。

其实,索罗斯的失败也正是他自己理论伟大之处。按照他的反身性理论,人们认识的误区会逐渐累计,达到极点,则必然崩溃。而他自己,他的“反身性”理论也存在着误区,这个误区同样会逐渐累计,达到极点,他自己也必然崩溃。

“我是正确的,因为我错误”。这是一个悖论。

从索罗斯的着作中可以看出,他的炼金术理论在描述上还存在着一定的缺陷,他的所谓反身性是承认一种“正反馈系统”,如人的认识偏差的累加造成的崩溃。但世界上任何系统都绝对不会只有正反馈,一定存在一定的负反馈,这种负反馈,就是对正反馈的一种修正。犹如股市,假设正反馈是上涨,则它一定存在着下跌的负反馈。犹如人,自高自大的人也不会一直自高自大下去,他也会有谦虚的时候。作为一种自反馈体系,系统会自发地修正其运行轨迹,防止其崩溃。

人类社会也是如此。认识的局限并不一定导致崩溃。假设我们把崩溃看成是革命,则修正就是改革。系统的自我调整,可以是革命,也可以是改革。改革的发生是频繁的,革命的发生是偶然的。

根据热力学第二定律,在一个孤立的系统中,倾向于从有序转向无序,或者说从低熵状态转向高熵状态。熵是一种无序的程度。有序的维持需要能量,无序的维持则耗散能量。达到无序总是容易的,而走向有序则需要付出代价。

而金融市场,恰恰就是一种高熵的无序状态。证券市场的有效性是其典型证明。我们无法知道今日上涨之后明日会上涨还是下跌,因为它是随机的。以上海证券市场为例,从1992年5月21日开放到2003年5月15日,合计2690个交易日。其收盘上涨的次数是1343次,下跌的次数是1347次,二者只相差4次,基本属于1:1的比例,符合随机分布特征。这种随机分布特征,就是一种高熵状态。这种高熵状态的产生,正是负反馈的结果。

由于有了负反馈的存在,崩溃出现的几率就更少。要把握崩溃的机会投资获利,难度就相当大——要抓住一种出现几率很低的投资机会,本就几率不大。所以,索罗斯的前期投资的成功,实在是难能可贵。

索罗斯投资失败后,也有自反馈的机会。我相信他现在读自己的着作感受应该有差异。尤其是他也许会修改他的“开放社会”理论。在他的“开放社会”的描述中,他过于向往那个“有错能纠正”的自由的开放社会,而对封闭社会持排斥态度。这不是正确的“反身性”理论。因为,按照反身性理论,本就不存在任何一种所谓“理想”的社会,任何社会都是由一群认识存在偏差的人组成的,这群人的任何组织模式都是有缺陷的,将来都难免“崩溃”。既然如此,他又何必喋喋不休地宣传自己的开放社会理论呢?

让人疑惑的是,金融市场的不确定性、反身性既然存在,未来的投资应该如何做呢?索罗斯没有给出答案,他的实验也是有成功、有失败。在总结实验过程的时候,他也做了自我批评。实际上,即使他这次实验完全成功,也无法不正视后来俄罗斯投资失败的现实。

不过,我们可以从他的理论中推断出一些结果来:既然市场永远是错的,那就坚持跟市场反向操作。这就涉及一个问题:怎样判断“市场大趋势”呢?我想,常规的判断也许比较困难,但突发性的崩溃、延续性的趋势突然加剧,都可以看成市场过度反应的例证。这样的市场机会,每年都可能发生。投资操作,可以放弃常规性的、日常性的交易,而重点抓这种崩溃或加剧,则胜算也许会比较大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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